局小职员。
……
三十年晃眼而过。
最后一次整理办公室的抽屉时,指尖拂过泛黄的符书,书页里夹着半张焦边符纸,符脚歪斜如稚童涂鸦。
我突然愣住。
作为五庄观最没出息的弟子。
我的人生始终在\"局内人\"与\"旁观者\"间摇摆。
“人心即道场,红尘炼心比青灯黄卷更难。”
我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其实我知道,师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我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一枚……注定要被吃掉的棋子。
但我不在乎。
因为师父说过——
\"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棋局。\"
他也说过:
\"有些棋子要放在明处才安全。\"
师父当时说这话时,已经决定了后面的计划。
我一贯是不会反驳他老人家的。
… …
多可笑啊!
他们叫我关主任,却不知我最熟练的不是盖章批文,而是调配往生者的命格。
我每月十五都会独自检查设备。
值班员不知道的是,三十年的时光,我早已把这座殡仪馆的一切烂熟于胸。
这其中… …包括许多流程中的漏洞。
… …
“关主任,这份补贴申请有问题吗?”
新来的办事员递上表格。
我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申请人姓名时微微凝滞。
“张蕴元?”
签字笔在审批栏悬停三秒,最终落下个圆融的\"准\"字,笔锋藏着的颤抖怕是只有我自己才能察觉。
望着窗外的大雨,和玻璃窗上反射的逐渐发福的中年人形象。
我忽然想起,在档案室焚烧死亡证明时,火舌舔舐纸页的声音像极了当年在垃圾堆旁蜷缩,垃圾里蟑螂爬行的窸窣。
火焰的余温透过档案袋传到掌心。
这些用简短几句话就给人的一生盖棺定论的档案,像一个个被掐灭的烟头,在轮回的烟灰缸里积成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