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与陈知县少年情谊,多年来感情甚笃,不止没有妾室,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一个。
她以为他们是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本该是她后盾,给她撑腰的娘家人隐瞒她,该与她松萝共倚的丈夫早早就另做了打算,陈太太伤心到极点、心寒到极点,不由想起那日宋英的话,‘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世上很多老人有亲生儿子,可依旧晚景凄凉’。
以前她对这话嗤之以鼻,只当是庄户人家的女孩没有受过长辈的疼爱,认知冷漠偏激,不知道这世上总有些情谊是坚不可摧的。
但她的丈夫与娘家人用残酷的事实告诉她,错的其实是她。
恩爱的丈夫会背叛她,疼爱她的父母也会背叛她,爱情、亲情,都不堪一击。
陈太太闭了闭眼,努力将汹涌的情绪压下,再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的决然,“我打算带着楠哥儿与曦姐儿去庄子上养病,烦请你多开几服药,省得来来回回地折腾。”
作为医者,宋英自然乐见患者主动配合治疗,她温声应道:“您说得是,我早说过,您这病啊,放宽心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她取出银针,稳稳刺入陈太太的内关穴,一边又建议道:“药物之外,您也可以尝试食疗调理。”
她手腕轻转,又是公孙穴落下一针,“取龙眼肉5钱、莲子6钱、粳米10钱,文火熬煮至米粒开花……”
“这粥听着就香甜,”陈太太苍白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连日来第一个浅笑,“连翘,快仔细记下,一会儿就让人把食材都备好。”
顿了下,又补充道:“多备一些。”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久违的生气,像是枯井里突然映进了一线天光,让连翘喜不自胜,连连应下。
针灸完,宋英开了方子,又絮絮给陈太太说了些怡情的法子,才在小厮的陪同下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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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六,宜嫁娶。
龚家自诩读书人家,不愿意像普通庄户人家般,在腊月正月等农闲时间办喜事,亲事便定在三月初六,正是春忙时节。
女方家的婚宴多在前一天,初五下午,宋英与罗雁行回村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