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付宁的神经比他想象的坚韧得多,几天下来一点儿崩溃的迹象都没有。
他反而越来越急躁,忍不住还是抽了付宁一顿,鞭子把付宁的长衫抽出了一条一条口子。
快手杨这两天有点儿扛不住了,京城里上上下下都在找付宁,有农林部的、有警察厅的,有乞丐、有巡警、还有车夫……
更让他恐惧的是,安国军顶不住了,前几天大元帅发了出关通电,坐上火车就跑了。
眼看北伐军要进城,他该怎么办?
不过他有信心找到出路,他是个小虾米,可是京城里还有日本使馆呢!那可是他的倚仗啊!
他这两天净往那儿跑了,又是说好话,又是赔笑脸,今儿个总算得了准信儿,他的出路找着了!
一脸兴奋的他站在牢房入口,指挥着看守们干活儿。
通道里回荡着他们的呼喝声。
当啷啷的铁链拖地的声音陆续传来,然后就是低低的歌声响起来了。
付宁侧耳细听,《国际歌》?
难道……
赵怀礼也听见了歌声,抱着自己的侄子颤抖着,大滴的眼泪往出淌。
浑身是伤的张君挣扎着从草堆上爬起来,用手扒着地面爬到栏杆边上,向通道深处张望。
很快有几个被铁链拴在一起的人从里面慢慢走过来,不论男女都是一身的血污。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们年轻,甚至还有些稚嫩的脸上。
看守手里牵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每经过一间牢房就从里面拽出一个或两个的学生,拴在那条铁链上。
里面的人拼命伸手去抓,却被一顿铁尺打了回去。
《国际歌》的声音越来越大,被关在牢房里的人都是满眼泪水,走在外面的人随着同伴越来越多,脚步越发坚定。
他们的门外也有人停下了,“咔哒”一声,牢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