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咕咚一下就跪在付宁跟前,咣咣开始磕头。
“我们这趟来,是有事儿想求求付先生。”
付宁被锦生这一跪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扯着孩子往起站。
“你们说事儿就说事儿,折腾这孩子算怎么回事儿啊?!”
再难开口的话,说了这头一句,后面就容易多了。
赵家庄今年也是遭了灾了,收成也就是往年的两、三成,而且这个大旱之年,就是想找点儿草根、树皮都没有。
家家都是瞪着眼儿挨饿,有底子的还能数着陈粮下锅,一锅照得出人影的稀汤就是一天的嚼谷。
没有存粮的人家就更难过了,眼看着就只能卖儿卖女、出门逃荒了。
可是附近的地方都一样,谁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逃荒要饭都没个地方。
“所以我今天上门来,是求先生救命的。”
赵青山说了这句话,低着头不去看付宁的神色。
而付宁愣了一下,笑了。
“叔,您是不是忒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是神仙!您让我救命?我怎么救?我是能呼风唤雨?我是能撒豆成兵?”
赵怀礼看着他有点儿要急,赶紧站起来给他倒茶。
“付哥,我跟我爹说过,要是一家两家,您没准儿还能伸伸手,整整一个村儿,任是谁也没招儿!他就是不死心!”
自从上了大学,现在又上了班,他是成熟了不少,也能看出个眉高眼低了。
“我真是没办法了,怀礼把我接过来了,我是吃上饭了,可是村里那些人呢?临来那天,还有孩子拽着我衣服角儿问,爷爷,你要饭去啊?”
赵青山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儿,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到付宁这儿来只是碰碰运气。
拎起茶壶,他也给付宁满了杯茶,“是我唐突了,给您添麻烦了。”
付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问起三爷爷的情况。
锦生说,临来的时候还好,他们家人口不算多的,前年付宁给了些粮食,算是缓了一步,现在还能撑一撑,过两个月就不好说了。
是啊,过两个月才是要命的时候。
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都难熬,何况现在不可能有余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