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家没大事就好,付宁跟别的人家就没有这么熟了,看着出来的工夫不短了,他也该回去了。
山神庙的院子里,小福已经醒过来了,木呆呆的在炕上坐着,旁边放着半碗米汤。
苗诚坐在一边儿陪着他,想劝劝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付宁站在门口儿想了一下,扬声对苗诚说:“你歇着去吧,明天我们去趟张家口,试验场的损失得报上去,顺便看看形势,遭了土匪的肯定不是咱们一个地方。”
苗诚出去了,付宁拍了拍小福的肩膀,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径直走到里屋,开始写报告了。
这样的事,别人劝有什么用呢?
除了让时间冲淡一切,没有别的办法。
总不能鼓捣这个就会种地的年轻人,追着土匪喊打喊杀去吧?
那不成送死了?
写着写着,外间传出了小福低低的抽泣声,付宁就当自己没听见,哭吧,总比憋着强。
现在的张家口依然是热闹而繁华的,但在人们日常的笑脸底下,遮不住的是隐隐的焦虑和迷茫。
都知道东北在打仗,听着好像挺远,但是战线推到热河,好像又很近。
做生意的人在权衡存货的多少,行脚的估量着路途上的安危,种地的都在求老天保佑,至少让他们把这眼看要长成的粮食收回家去。
察哈尔实业厅收到了付宁的损失报告,还安慰了他几句,说是近一年省里的匪患是愈演愈烈,一定要注意安全。
还说省政府设了个登记处,统计被土匪侵扰的地方和直接损失,付宁也可以去登个记,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补偿呢?
付宁顺着他说的路线找登记处去了,苗诚扶着小福在他后头跟着。
越往这边儿走人越多,不光是登记的人多,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周围的茶馆、酒肆更是坐满了人。
看着又一拨人哭哭啼啼来报官,下面就是一片议论声,还把这一拨跟上一拨的比一比,看看哪个更惨。
付宁踩着这闹哄哄的声音进了登记处的院子,几间厢房门口都排着人,就径直奔上房去了。
“诶,你干什么的?怎么乱闯啊?”一个小职员急匆匆的过来拦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