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视着群臣中或惶恐或暗藏算计的面孔,目光最终落在沈妙音身上,“继续说,那个军师什么来历?”
“此人名叫段涯,据说是主动投靠楚嘉乐的。”沈妙音展开羊皮地图,指尖划过西北防线的缺口,“半月前,正是他献计绕过固若金汤的雁门关,改走无人问津的青崖谷,致使我军防线溃败。”
她顿了顿,将一份密函推到案上,“更蹊跷的是,他对朝廷布防了如指掌,甚至能预判陛下的调兵路线。”
楚容朝摩挲着案头的兵符,铜质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殿外突然响起闷雷,闪电照亮了她眼底翻涌的暗潮,“段涯,只怕是旧人啊。”
“陛下认识此人?”沈妙音蹙眉,腰间的百合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十年前宿慕之将香囊系在她腰间的触感忽然清晰起来,那时少女说“愿你夜夜好眠”,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白辉的母家姓段。”楚容朝勾起唇角,笑容却未达眼底。
沈妙音猛地抬头:“难道是”
“除了他,还有谁能如此熟悉皇室布防?”楚容朝起身走向殿门,玄色锦袍拖过青砖,“当年白辉意外逃脱。如今借着楚嘉乐的手卷土重来,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跌跌撞撞闯入,“陛下!楚嘉乐的先锋军已抵达护城河!”
楚容朝握紧腰间佩剑,却在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
她回头,正见沈妙音将裙摆撕下长长的布条,胭脂红的绸缎在她指间翻飞,眨眼间便缠成了简易的绷带。
“陛下,让我带兵出城。”沈妙音将染血的茶盏碎片塞进腰带,“慕之临走前说,‘若有战,我愿为陛下的刀’,现在,该我替她出鞘了。”
楚容朝凝视着对方眼底燃烧的火焰,恍惚间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在太学辩论场上舌战群儒的少女。
她伸手取下头顶玉簪,狠狠插进发髻,“好!朕命你为平叛先锋,若能擒获段涯,朕许你”
“无需陛下赏赐。”沈妙音转身时,腰间香囊的流苏扫过烛火,“我只要亲手了结了这场战火。”
楚容朝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有人在权利中迷失,但有人只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