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放下笔,指尖沾了点铅粉替她修眉尾,指腹蹭过她皮肤时带起细微的痒,“比军营里画的军旗好看多了。”
楚容朝对着菱花镜笑出声——眉形虽不算工整,却带着股子英气,尾端那抹松针似的勾,倒像是他把半生风雪都藏进了这抹黛色里。
她忽然握住他沾着墨粉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茧:“昨夜替我圈的急件,‘粮草’二字底下画了三道线?”
“北疆雪灾比军报写得还重。”他忽然低头吻了吻她指尖,“诡越说御膳房存的麦种够拨五成,我怕你心疼国库,只敢多报三成——”
话未说完便被她指尖按住嘴唇,抬眼时见她眼底映着晨光,像揉碎了一湖星子。
“傻子。”她轻声笑,指尖替他拂开额前碎发,“去年你偷偷把私库里的粮草运去前线,当我不知?”
见他耳尖骤红,又补了句,“今日下朝后,陪我去御马监挑几匹能拉粮草的健马——要鬃毛像你墨发那样黑的,脚力得好,别冻着了送粮的大人。”
穆骁南喉结滚动,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殿外传来宫人细碎的脚步声,他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内衬上的暗纹——是她前年赏的云锦,边角处他亲手补的针脚还在,此刻贴着她温热的肌肤,像把整个冬日的暖都缝进了衣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