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处理着面前给温老的回信,菖蒲需要将里面完成回答的信件挑出来,随后对那些提了问题的信件上的问题完成回答之后再邮寄回去。
除此之外他还要帮助温老将他书写的信件装入信封加入金铂然后送出去。
“那可真不容易。”
廖白看着那个汉子刚刚离开的地方,他回忆了一下对方的样貌,对方皮肤上每一处的沟壑都是风霜在时间的推动下刻录出的痕迹。
“反正我也不差钱,能帮就帮一帮吧,他们反而是最记恩的,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只是三四个铜板,多了也不会超过十一二个铜板罢了,他们却可以记到现在。
说实在的,有时候街道上有人叫我先生,我一回头才发现是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有时候他们叫我小大夫,说我在什么时候救了他们,我自己有时候也已经忘记了。”
廖白听得津津有味,突然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了少年。
“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你这样会不会升米恩,斗米仇。”
廖白略显担心的询问道,他在大理寺内跟着哥哥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人类下限大合集,他对于人的阴暗面向来是很了解的。
这样的老好人在村子里面大都是被一直欺负的那一类,而偏偏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只剩下好人这个标签了。
在自我驯化和旁人的驯化之下,他们会逆来顺受,最后要么将积累的怨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造成一场血案,要么就是于一次次退让之中最后被挤到泥坑里面去。
他哥哥之前在大理寺任寺正的时候手上曾经有过一个案子,那个案子非常的热烈,犯人灭了对方的满门,上到八十岁的老母,下到三岁的幼童。
甚至于就连那家人家里面养的狗都被一棒子敲死了,可以说是字面意思上的鸡犬不留。
而起因就是这被灭门的一家人仗着自己家的儿子多,一直在侵占邻居的田地,今日一步,明日一步,最后甚至于开始明目张胆的抢地。
忍无可忍的那个老实农夫最后抄起了柴刀冲入邻居家。
廖白当时还记得哥哥给他的教训,那就是不要做一个太明显的好人,现在他联想到菖蒲的这些善行,突然感觉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