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株荼蘼,叶片油绿欲滴:“贵人!您要的荼蘼,小的把园子里最壮实的苗全刨来了。”
杨炯俯身细看,见每株根茎皆裹着湿润的红泥,新抽的嫩芽上还凝着夜露,不禁颔首笑道:“难为你这般尽心。”
说话间亲兵已将竹筐搬入院中,卖花郎抹了把汗正要走,目光不经意扫过邻家斑驳的柴门,忽又踅回来压低声音:“贵人且听小人一句,您这邻居,可不是善茬。”
“哦?小哥何出此言?” 杨炯抬手虚引,示意他近前。
卖花郎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方凑到廊下:“这老婆子早年开着勾栏妓院,因得罪了显贵才落魄至此。偏生狗改不了吃屎,如今专使些下三滥手段,哄骗外地女子说是给儿子做妾,实则转手卖给窑子。”
卖花郎攥紧车把,眼中泛起怒意:“这些腌臜事做了不下十几桩!可她儿子在府衙当县尉,谁能拿她怎样?小人瞧您是外乡人,若有法子,还是早寻别个住处吧。”
“多谢小哥提点。” 杨炯从袖中取出五两纹银,见卖花郎慌忙推拒,硬塞到他掌心,“你这番好意,比金子还贵重。”
那汉子红着脸倒退两步,竹车撞得墙角砖石簌簌落:“贵人折煞小人了!卖花的钱已是厚赐,哪能再要?”
说罢推着车小跑着拐进巷子,瘦弱的身影在暮色里晃了几晃,转瞬不见了踪影。
杨炯望着空荡荡的巷口,喟然长叹:“同是卖花者,却是两样人。”
言罢转头吩咐亲兵:“速去知会褚大人,就说太原府有个刘县尉,该清清门户了。”
亲兵领命而去,靴声踏碎一地月光,匆匆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杨炯返身踱入院中,见卢和铃正给鸡犬喂食,他忙抱过几株荼蘼,眉梢带笑道:“好姐姐快看,路上正巧遇着卖花郎,说再迟些,今年花儿可就赶不上开了。”
卢和铃唇角微扬,转身从柴房取出铁锹递来,自己则蹲在竹筐旁挑拣花枝:“且挑这几株枝干遒劲的,定能开得热闹。”
杨炯挥锹刨土,忽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坊间都说‘荼蘼过尽春事休’,这般不祥的花儿,姐姐怎偏生爱种?”
“谁说不祥?” 卢和铃扶正一株荼蘼,指尖拂过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