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毡浓眉一挑,在众人正惊愕间,却见这吐蕃汉子竟径直俯下身去,舌尖重重舔过尸身腰际的乌青掌印。继而鼻尖凑近细嗅,喉间发出老牛反刍般的低吟,双目阖起似在凝神分辨,模样怪异得令周遭之人皆倒抽冷气。
半晌,董毡猛然睁眼,直视杨炯:“若我说这并非莲花寺的绝神掌,镇南侯可愿信?”
杨炯眉头一蹙,没好气道:“少打哑谜!有话直说。”
董毡喉头滚动,似咽下块冰碴,忽而问道:“你尝过人肉滋味么?不,该问,你可曾尝过沁着尸油的腐肉?”
杨炯目光微凛,转瞬笑道:“你吃过?或是辨得出来?”
董毡不答,慢条斯理褪下右腕鹿皮手套。
众人的目光皆被这动作吸引,但见那手掌竟生得玉润修长,与布满茧子的左手判若两人,便是闺阁女子的柔荑怕也不及这般细腻。
董毡也不多言,五根手指稍稍活动几下,忽地暴喝一声,皓白手掌如苍鹰扑兔,直直按向死者后腰之上。
杨炯眯起眼细细观瞧,只见那新掌印初时泛着淡红,转瞬如浸墨般发黑,不过几息便与旧痕别无二致。
“镇南侯请看仔细。” 董毡利落地套回鹿皮手套,粗粝手指点向尸身。
谭花旋即不着痕迹地挪至杨炯身畔,腰间软剑已隐有出鞘之势。董毡却恍若未觉,只抬了抬下颌:“劳驾凑近些,闻闻可有蹊跷?”
杨炯强忍恶心,屏着气屈膝俯身,鼻尖在两团乌青间游移。
良久,他直起腰来,喉间似压着块铅般沉重:“腐臭味倒相似,唯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董毡,“你这掌落下的手印,倒透出一丝檀木香气。”
董毡抚掌赞叹:“镇南侯果然好见识!”
说着他背过双手,缓步凑近压低嗓音:“我吐蕃莲花寺的绝神掌,所炼尸油皆有秘法,毒性需循次渐加,方能保修炼者无虞。可这掌下气息杂乱,绝非我寺路数。某愿以青塘部之守护神起誓,此事与吐蕃无关。”
杨炯垂眸思忖片刻,忽而轻笑出声:“单凭这番说辞,恐难洗脱嫌疑。这样,驿馆住着怕不安生,皇城司最近倒是空着。十日后,本侯自会查个明白。”
董毡听了,心中立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