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刚离,尤宝宝便端着药碗款步而入。
杨炯一愣,起身望向她身后,见空无一人,不禁疑惑:“她们都何处去了?”
尤宝宝怔了怔,沉声道:“夜深了,你伤了心神,不宜吵闹,我让她们都回去歇息了。”
杨炯颔首,伸手接过药碗,才啜得一口,便皱眉道:“怎的这般苦涩?”
“安神的药哪有不苦的?快些喝了!” 尤宝宝瞪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杨炯讪讪一笑,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苦得五官都拧作一团。
尤宝宝见状,心头竟莫名有些窃喜,忙将早就备下的糖块塞进他口中,嘴上却骂道:“好个大丈夫,竟这般怕苦?多大的事能把你折腾成这样?不过是个有二心的女人罢了!再说你身边红颜知己众多,哪个不能生儿育女?真不明白你瞎操什么心。”
杨炯苦笑着摇头,总不好跟她详述远在外地的两位夫人的境遇。这若扯开话头,怕是一时半刻收不住。当下只得岔开话题:“辛苦你了。”
“不辛苦,命苦!” 尤宝宝佯装动怒,一把夺过空碗,“怎的你认识的女子这般多?上午叫我进宫给四公主看病,晚上又要救那二心女人,如今还要照料你!认识你算我倒了八辈子霉!想我在江南时,达官显贵若要请我诊病,哪个不是亲自登门?”
“四公主?李淳?” 杨炯没话找话,“此前见她,总觉她神色恹恹,像失了生气一般。”
“她本就先天不足,先前又孕育过子嗣,精血早已耗尽,再孕便是要命的事,这次小产,说是被庞审元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可我瞧她脉象,气血枯竭,再无生机。
庞审元为救她,用了虎狼之药吊命。说白了,她如今一副老妇身躯,天癸已绝,又整日神思恍惚、郁结于心,能撑多久,全看天意了。” 尤宝宝说罢,轻轻一叹。
杨炯闻言,暗忖尤宝宝医术通神,连她都道无救,那必是病入膏肓了。先前总听闻李淳夫妇恩爱,长安城内尽人皆知,可昨日在登科院门前所见,二人却不似传闻中那般和睦。
这般想着,忽见尤宝宝复又抓过他的手腕诊脉,杨炯不禁调侃道:“往日里你可是‘一诊定生死’,自信得很,如何今日这般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