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珍脸一沉,眼神恶狠狠盯着他:“你要送他回去?顾望钧,你是不是放不下那个贱货,你是不是借着这个贱种的名义,想去跟她私会?”

    顾望钧赶忙解释:“素珍,你不要生气,我没有,我只是天黑了,小北还这么小”

    陈素珍根本听不进去话,她突然拿了把刀出来,对准自己的肚子。

    “姓顾的,你今儿敢出去,我就把肚子里孩子打掉,打着元卿和元锋去跳河,你信不信?”

    顾望钧僵在那里,片刻后,他扶着陈素珍进屋小声哄着。

    顾以北呆呆站在外面,看着窗户透出的昏黄灯光,小小年纪的他想不通,爸爸,怎么就突然成了别人的爸爸。

    还有那么爱他的妈妈,怎么也突然变了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望钧才从屋里出来,递给顾以北一块钱:

    “阿姨肚子大了不舒服,爸爸走不了,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吧!”

    顾以北声音颤抖:“爸爸,这么晚,公交车已经没了,天也黑了,我我一个人好害怕!”

    顾望钧不耐烦道:“你这会儿知道怕黑,那过来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我”顾以北想说,他也不想来,他不想过来等爸爸,不想看陈阿姨那种羞辱恶心的眼神。

    可他要是不来,妈妈就不给他饭吃,还会想着法儿的打他,他不能不来啊。

    顾望钧又摸出一块钱来给他:“赶紧的,自己去外面找个人力车回去,爸爸要照顾你弟弟,还要照顾阿姨,没时间管你。

    以后没什么事,别过来好吗?”

    他推了推他的小身子,转身回了屋里,关上了房门。

    大院里,每一家都亮着灯,有母亲在柔声哄着孩子,也有父亲在训斥孩子,还有父亲在吵架。

    那一盏一盏的灯,一扇一扇的门,没有一盏灯一扇门,是属于他的。

    冬日的黑夜,像是藏着无尽的怪兽,它们隐匿在浓黑的夜色之中,眼里泛着幽幽冷光,企图将他吞噬。

    他连哭都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引起了什么东西的注意。

    “小哥儿,你一个人啊?”一个醉鬼拦住了他的去路:“哟,多漂亮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