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方才家主说本官没有造福乡里荫庇族人。”
易重心里一惊,果然留着话等他,可是易禾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些年冀州水旱饥荒的时候,本官没捐过钱物吗?”
“至于荫庇族人,若没有本官祖上在京为官,易家凭什么做冀州的望族?
又凭什么免了这么多年的徭役赋税?”
这些只是她自己给族人挣来的。
就不提陛下为了给她体面,数年间也曾几次下旨修缮祠堂和厚赏族人的恩典。
“是,是……”
易重已经开始抬手拭汗。
“方才是我口不择言,但也是为了大人的官声思虑,毕竟冀州这块地方,还供着大人祖上的坟茔和祠堂……若是街坊邻居知晓大人将天家恩赐尽数充公,难免议论。”
易禾听出他的言外之音。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自己,就冲我们这些年替你供奉祖宗的份上,你也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家主说的极是。”
“所以,这次本官回来,就是要将他们的坟地迁往建康。”
“什么?”
不光是易重大吃一惊,就连冯撰都有些意外。
“迁坟?”
易禾又郑重地说了一句:“没错。”
她想迁坟是真的,只是有句话是假的。
在今日之前,她其实并没想过迁坟的事。
甚至在易重没说出造福乡里荫庇族人这番话之前,她也没有想过。
不过谁让人家要用这事拿捏她呢?
她可以受夹磨,受误解,但绝不能受威胁。
尤其是自己人的威胁。
“大人还是要考虑清楚,易家祖坟可是有您十几位先祖的坟茔,冀州距建康又是千里之遥,怎么能迁得动?”
易重只把这话当做她的年轻意气,并未十分相信。
易禾也仍旧端着官体,徐徐开口。
“谁说我要都迁走?”
“只迁本官父母的便是。”
“呵呵,大人还是莫开这种玩笑,冀州所谓的祖坟,没有三代同茔一堂三祀,怎么算侍奉祖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