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区新任区长聂涛送走首次见面的秘书舒伟俊后，整个人向后靠进办公室那把深褐色实木办公椅。
这把椅子显然经历过多年使用，椅面覆盖的皮革不仅泛着温润的光泽，还在扶手处形成了明显的凹陷，那是历任使用者长期倚靠留下的痕迹。
随着他身体的重量压下，椅子发出轻微而悠长的吱呀声，仿佛一位迟暮的老者，在用沙哑的嗓音诉说着过往使用者的故事。
头顶的日光灯管已经服役多年，在静默中发出细微的电流声，那声音像是老旧收音机的杂音。
电流声与窗外街道上传来的零星汽车鸣笛声、商贩的吆喝声、远处建筑工地的打桩声交织成单调的背景音，在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空调出风口送出的冷风以每秒2米的速度拂过桌面，带起最上层文件边缘微微颤动。
一旁那盆绿萝叶片上的水珠也随之轻轻摇晃，有一滴水珠甚至脱离叶片，滴落在《江北区2025年重点民生项目清单》文件的封面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水痕。
办公桌表面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红色、蓝色、绿色的文件夹整齐地堆叠成小山状，宛如城市中错落有致的建筑群。
每份文件都贴着规范的标签，黑色宋体字清晰标注着内容：《关于开展第二季度安全生产大检查的通知》。
《江北区202x年第三季度财政预算执行情况报告》《老旧小区改造二期工程进度汇报》。
在这些文件夹堆叠处，还压着《政务公开工作实施方案》《防汛抗旱应急预案修订稿》。
《优化营商环境二十条措施落实情况督查报告》等材料。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许多文件的侧面可见被频繁翻阅留下的折痕，部分文件边缘甚至卷起毛边。
《财政预算执行情况报告》的右下角还沾着一块咖啡渍，那是前任使用者留下的印记。
聂涛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材料，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叩击，发出轻缓而有节奏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丈量着时间，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这些程式化的公文内容，对于在体制内摸爬滚打了15年之久的他来说早已烂熟于心。
不过是些按部就班、循规蹈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