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她眼下能供给军队的粮草和武器都是来自盛徐行,只进不出迟早会把他掏空,所以她不仅需要拿到更多好东西投送过去给他,也需要大把的银子给江元麟麾下的将士发军饷。
旱情当头,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江家军,不管是当初在徐敬山手底下讨生活,还是现在被迫起兵造反,图的无非是一条活路。
只有手上有钱有粮,这些人才会心甘情愿跟着江家起事。
上山的路弯弯曲曲,一行人走了一个时辰才抵达银矿入口——那里有一片粗糙的窝棚。
大概是听见有人上山的动静,窝棚里的人顿时爬了起来。
江颂宜带着人到了窝棚前,用手电筒一扫,只看到十几个又黑又瘦,看不出男女的人。
这些人定定地看着他们,眼神麻木且呆滞。
见押着徐安的是身穿戎服的将士,窝棚里有人带头跪了下来。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十几个黑瘦得宛如骷髅的人接二连三跪下,脑袋深深地伏在地上,像一只只认了命,待宰的羔羊。
这一幕看得江颂宜心头微微一抽。
她步入窝棚,在窝棚内亮起一盏户外灯。
灯光照亮了整个窝棚,江颂宜才发现这个地方跟狗窝无异。
又脏又乱,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跪在地上的十几人衣裳单薄,有的人身上裹着干草御寒,裸露在外的手脚上都生了冻疮,寒冬腊月里发作得又红又肿。
江颂宜让江怀川带人排查了一遍四周,确定整个窝棚里只剩下这十七人。
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开采银矿需要水,旱情爆发以来,各处的河流都干涸了,开采工作无以为继,只能暂停。
从四周的生活痕迹来看,不久前这个地方还有不少人生活,想必是被困在这儿的矿工和徐敬山派来看守矿工的监工。
但徐敬山身死的消息传来,看守逃走,被拘在这里的矿工也四散逃离。
至于这余下的十七人……江颂宜看着他们,不由得想到了被铁链拴住的小象。
小象从小就被铁链拴住,活动范围只有那么一点大,时间一长,它便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