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壳。
起初,张纶只是冷眼旁观,族人们也瑟缩在临时搭起的、四面透风的草棚里,绝望地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他们只觉得自己的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张纶甚至恶意的想着,魏昶君怕是担心自己杀人太多,这才没下令斩杀自己等人,而是选择将自己等人看似人次的丢在此处。
然而,三天过去,那个坑越挖越深。
这群红袍军就像是痴了一般,拼命挖掘着此地,只为了给他们这群人寻找水源!
第四天午后,惊呼声传出老远。
“有水!湿泥!真有湿泥!”
张纶猛地从草棚里钻出来,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那巨大的土坑边缘。
坑底,几个红袍将士浑身泥泞,但他们的铁锹下,赫然翻起了一团团深褐色、带着明显水汽的湿泥!
那泥巴特有的、带着土腥气的湿润气息,微弱却真实地飘了上来,钻进了张纶的鼻腔。
那一刻,张纶那颗早已冻僵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张纶的鼻腔,眼眶瞬间发热。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些茫然的族人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都愣着做什么?!等老天爷喂饭吗?!抄家伙!跟着军爷,挖!挖出水来,才有活路!”
那嘶吼声在荒原上回荡,像一道命令,更像一道劈开绝望的闪电。
沉寂了多日的张氏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轰然动了起来。
麻木的绝望被一种近乎狰狞的求生欲取代,他们吼叫着,争先恐后地扑向堆放农具的地方,抓起锄头、铁锹,疯狂地冲向那个不断扩大的水坑。
女人们则开始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洼地避风的坡地上,用红袍军提供的粗布和树枝,笨拙但努力地搭建能稍微遮挡风沙的窝棚。
孩子们去捡拾地上稀少的、能烧的枯草和骆驼刺根。
连最年迈的张家族老,也颤巍巍地挪到坑边,用枯瘦的手帮忙清理挖上来的土块。
李成看着眼前这浩浩荡荡,又莫名充满生机的景象,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张纶的侄子张佑,一个才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