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裴眯起眼睛,怒声质问唐云礼。

    他的眼神还扫视了一圈院子。

    发现还有一只白灯笼没取下来,他冷声质问:“谁死了?”

    “我四弟。挺好的,他走得很安详,在睡梦中走的。”

    唐枝已经很仁慈了,四弟那病到了最后昏迷不醒,然后在梦中永远醒不来,没有太大的痛苦。

    不像前世的她,被活活烧死。

    而且四弟有这个怪病,他的命早就该绝了。

    只是唐枝一直为他续命。

    他能多活那么些天,已是赚到。

    他还记得,四弟前些天彻底下不来床的时候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问:“大哥,我临死前还能见妹妹一面吗?我想求她原谅。我不怕死,只怕到死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

    而他则反问:“你说的是哪个妹妹?是你不曾承认过的那个,还是你一直疼爱的那个?”

    “原谅?你觉得你就算是死在她的面前,她会为你落半点眼泪吗?”

    他的说出来之后,四弟那么一个大男人,竟泣不成声。

    可是看着四弟那个模样,他的心里没有半点畅快。

    因为他和四弟是一样的人,一样只配活在愧疚里。

    他以为揭穿四弟的伤疤,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却不知道那同样也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那天早上,当母亲去叫四弟,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僵了,她凄声大哭,而他面无表情。

    四弟……

    到地下赎罪去了。

    那他们呢?

    他们该怎么赎罪。

    “罢了,我为何要和你说这个?”

    “云太子和我们可是没有半点感情呢。”

    唐云礼看了一眼云应裴,讥笑出声。

    “其实也好,观迟早点走,也许还能追上淮舟。”

    “真可笑,淮舟……竟是第一个死的。”

    笑着笑着,唐云礼竟笑出眼泪来。

    多好笑啊。

    虽说他已经料到了淮舟流放,必死无疑。

    可当他死于流民暴动的消息传回京城,他竟有种命运捉弄人的感觉。

    前世,唐凝死于流民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