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这不是给朕喂马、牵马的于四五吗?”进到门里,永乐一眼就认出了跪在路右侧的、 他当年的马夫,因为腿伤落下了残疾,拐杖横放在地上。“快,起来说话。”一身旧军服的于四五,麻利地竖起拐杖,两臂一用劲,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激动,用力过猛,站起的一瞬又险些栽倒,被张杌一把扶住。
海棠的繁花期已近尾声,轻风吹拂,落英纷纷,天井中洒落满地,像铺了薄薄一层雪。 一大早,两只喜鹊在房脊上叫个不停,于四五推门望着对面屋顶,喃喃自语:“叫的这么欢,我老于可有什么喜事?”
他老婆从后面给他披上一件夹衣,嗔道:“咋地没有?百户前天不是说皇上回北京, 要你们这些老兵去跪迎吗?”
于四五下意识地“哦”了两声,又摇摇头,“皇上回来是喜事,可跟我老于又有什么干系?”
“兴许能见到皇上呢?” 于四五回头瞪了老婆一眼:“妇道人家,小见识,成千上万的人,层层叠叠的护卫,皇上怎地就能见到我呢?” 那女人也有些沮丧,却还嘴硬说“一定能”。 还真叫他老婆说中了。
“皇上还记着俺一个马夫呢,”于四五哽咽着,用袖子抹着泪,“要不是惦记着皇上, 俺也许早就……”
“不要这样,朕不是回来了吗!”看着于四五瘦骨嶙峋的身板和比过去矮了一截的个头,永乐感慨万千。白沟河大战太过惨烈,敌众我寡,燕军中的每一个人都上了前线,包括伙夫、马夫。
永乐心中酸楚,轻轻拍了拍于四五的肩膀,“朕永远不会忘记沙场上那些流血流汗的勇士。”想着当年高高大大的人,如今佝偻着背、瘸腿架拐的于四五,永乐的眼眶便有些湿润,“现在怎样,生计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