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后气数就已尽了。这些年,它的每次袭扰都不过是小股游骑的劫掠了。今日,我以十万精兵压境,怕是他连招架之功也没了,安平侯怎么直赞他善战呢?” “大将军明鉴,您的精兵不是十万,而是一千余,”李远为丘福的轻敌冒进而担忧,且五位大将都在前锋,而前锋只有千把人,一旦遇伏,后果将不堪设想。 “末将以为,自洪武初以来的四十年间,残元虽屡战屡败,内部相互残杀,实力大伤,连主子也换了六七个,甚至连‘元’的国号也没了,但他局部的战斗力并没有减。相反, 这四十年大漠风沙、年年马上常为家的经历又造就了一批以一当十的新勇士,他虽部伍不 整了,但几个部落一联合,凑个几万人还是有的,我等几个大将率千把人在前队,纵然武艺再精,一虎也难敌群狼,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远说着,便有些激动,声调也高了许多。他是袭父职做了蔚州卫佥事,读过兵书, 后来又独自经历了不少实战,站位甚高,不但有着丰富作战经验,更有着对全局的把控, 只是,丘福近年太傲了,已听不进逆耳之言。封淇国公以来,除王爷外,金殿上武臣第一, 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争执。
眼见丘福面沉似水,瞬间变得铁青,大吼一声:“安平侯,你是说本帅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将我大明的十万精骑置于死地吗?”
“大将军正一步步这样走着。”事关十万人的生命攸关和大明颜面,李远毫不示弱。 眼见着僵起来,进退之事要议不成了,一向和善的武城侯王聪赶忙调和:“大将军息怒,安平侯息怒。我在想,这么多年,我们跟着皇上,一切都是皇上运筹帷幄,我等只是爪牙,顺仗打得太多了,今日要我们自己来定决胜方略,还真有些难……” “这有何难,”丘福怒道,“我已经说了,本雅失里一败再败,要是计谋,连三岁的小孩都能看破。且我们现在已是孤军深入,距我大军既隔着一条河,又还有几十里的路程, 他为什么不掩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