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蔺芳顺顺利利完成了三路浚黄工程,宋 礼、白英年末继续的戴村坝工程也已接近尾声。
宋礼和白英年龄相近,只是白英几十年勤劳农事,风吹日晒,须发花白,更显苍老, 像六十多岁的人。今天,两人一样的布衣,劳作在繁忙的工地上,远处看去,分不清哪个是尚书,哪个是农人。运土的,撒土的,砸夯的,整个工地就像一只旋转的大陀螺,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宋礼、白英和民丁一起把民工挑来的按一定比例掺了石灰的黄土撒平, 身后,四个抬了重夯的汉子喊着悠扬的号子一步步、一层层把浮土夯实,场面生动而感人。
宋礼大概是弯腰的工夫太久了,有些劳乏,直了直腰,看着眼前的白英发呆,想起初见白英的话题,心有不甘,朝廷若是得了这么个善于思虑水务的良才,天下河湖工程还不是随有随治?
“大人在看什么?”白英从余光中发现了宋礼的盯视,一撅山羊胡,停住手,奇怪地问。 “你是我大明治运第一大功臣,若无先生指引,运河水源问题不知要困惑朝廷、困惑我宋某多少时日!若算起细账,用先生之策,节约个百万乃至千万锭宝钞当不在话下。大坝就要完工,浚黄治运的总体工程算告一段落,但我在工部,太了解天下山川水利形势了, 朝廷不知还要有多少河道要修、要浚,以先生之才埋没于荒野山丘实是我大明的损失,宋某于心何忍?余还是要奏明皇上……”
“宋大人过奖了,过奖了!”没等宋礼说完,白英就接过了话茬,“白英不过一介草 民,蒙大人不弃,了我一生之盼,此愿足矣!大人细想,白英只是对汶上山川地势烂熟于 心,出了汶上便一无所知,目不识丁一般,他日岂不成了大人的累赘?”说来说去,白英 不肯出山就仕。
“我不能绑了先生到朝廷任职啊!”宋礼无可奈何,“既然如此,就依先生,不过, 戴村大坝完工,先生还要随我到南旺、蜀山、安山湖和马常泊走上一遭,既是汶上地理最 熟,一定帮我选好置闸位置,以时启闭,保我大明漕运一路畅通。”
“我可没有马上就辞别大人的意思,只要不出汶上,不离济宁,或者说不离山东,我会尽我所知,尽我所能,供大人驱使。”
白英故意让气氛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