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虽发疯,也不能鸡蛋碰石头:“暂将此人收入大牢,若有半句假话,定是不饶。”
“父皇巡幸和北征的一年多,儿臣为病痛所困,夜不能寐,备受煎熬,然身在京师, 心在北京和塞外,多愿像当年在白沟河一样随父皇横刀立马、摧锋陷阵啊!可儿臣身体不行了,人瘦了一圈,膳食减了一半,连我的鬼头大刀也快抡不起来了。”
回南京的一年中,永乐一直没和汉王高煦单独说话,因为立储的缘故,父子间的相处就有些尴尬,早不像在战场上那么知心了。外间的风言风语,相互猜忌,又为二人的关系添了一层迷雾。转眼就是新春了,一些话总要说说,今天下了早朝,他特意让黄俨将汉王叫进便殿。 看着高煦仿佛是涂抹过的青灰色的脸,病病恹恹的神态,倒让他心中有些自责了,原来的怀疑打消了一大半,反倒生出许多怜意,话也就柔和了:“起来说话,坐吧。” 高煦又磕了一个头,规规矩矩退到一旁,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比一般臣子还要谦逊,低着头,不再言语。五大三粗的汉子,蜷缩的病态,着实让人心疼。 高煦虽一介武夫,受王斌、枚青、朱恒熏陶着,慢慢的,他也就懂了谋略的重要及其深深的意味。一年多来,他驱神弄鬼,把南京闹翻了天。京师五城兵马司无能,应天府无 能,说到底还是监国的太子无能,不留蛛丝马迹,皇上会怀疑到他这个病歪歪的汉王头上? 就是有人告他了,皇帝也不会信。他摸准了,皇上的心思在北京,在南京歇不长,改日皇 帝走了,还得让这京师天翻地覆、神鬼不宁,连个小小的应天府都镇不住,看看那些支撑 太子的奸臣们还有何话可说,皇帝还会信他们什么。想着,头越发低了,就像让病痛折磨 的头随时会从脖颈上坠下来,掉在地上。永乐的心中又翻腾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