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是颁书,纵不能跨着省份跑啊,将在外君命也只能有所不受了, 上奏了自己的想法,加快了节奏。
在安徽黄山,他逗留了十天,望着无峰不石、无石不松、盘龙云海般的山峰,他一时竟蹦出了“归隐”的念头,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今上虽说是夺位登基,但他知人善任、做千秋伟业的宏大气魄绝不是建文所能比拟的,跟着这样的皇帝有劲头、有奔头。反过来他也为建文着想,一路走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冥冥之中,建文似乎就在他不远的地方, 但他既不想找到建文帝,更不想在哪里邂逅他,只希望建文像大家传言的那样,做一个云游四海、放浪江湖的僧人,一生陶醉在名山大川、圣殿禅院之中,自生自灭,和朝政之事 互不相扰。
今上即位以来,蠲免了多少逋赋钱粮,又招纳天下文人学士大修类书,七八年的光景,可谓是天下归心了,建文若想卷土重来,那可就真是蚍蜉撼树、自找死路的愚蠢之举了。他就这样站着、望着、想着、走着,足足有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晚也浑然不觉。还是李麟悄悄提醒了一下,他才缓过神来,收拢撒出去的众人,速速下山。
皇上说过,宁王对安置在江西耿耿于怀,很有可能收留建文,所以,到了江西,他在南昌首先拜见了宁王,奉上皇上的御书后开始攀谈。
大出他的意外,这才几年的工夫,宁王早没了当年带甲八万、革车六千、强势藩王的气势了,那英气逼人、风流倜傥的做派也早一扫而光,三十岁的人倒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但精瘦的身板健壮有力,只是从眼睛的余光里不时流露出一些掩盖不住的英武之气。虽然如此,举手投足间,他却不失王爷的气度,山南海北地说着,只字不提本朝以来的任何故事。一言一行中既有久志修笃的仙风道骨之派,也有文人雅士的墨香书卷之气,让人猜不透他任何时候的所思所想。
“王爷博学,解大绅在此,也是自叹弗如啊!”胡濙从称赞开始叙话。 “源洁谬也!雕虫小技岂可他比解公。” 宁王叫着胡濙的字,既表亲切,又显谦逊。 胡濙和宁王朱权只是在过去的早朝时见过几面,那时候,一个区区七品的小官和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隔着八丈远,其实并不熟识。但宁王精明,见面就把胡濙当 故人,言语亲切,大有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