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脸。双手画龙不错,但那是在平时,在一般木工面前。在手艺人中若没有两手绝活,别人是不服气的。今天不同,在皇帝面前,万一有个闪失,或许就前功尽弃了。他知道李尚书的一番好意,不好再说什么,跪下谦逊道:“皇 上,那只是微臣偶尔玩的雕虫小技,唬一唬属下的匠人还行,在皇上和大臣面前臣万万是画不得的。”
“朕若一定令你画呢?”永乐虽面带微笑,但语气已不容置疑。 “这——”蒯祥看看李庆,李庆瞪了他一眼,看着旁人。 只在锦衣卫挂衔的张杌说:“所丞有如此绝技,不想让我们赏一赏?”连腾定也操着生硬的汉语鼓励他画一个。蒯祥无路可退,心一横,反倒镇定下来。 “皇上,臣百倍努力,万一不成,只当没这门手艺,请恕臣不恭之罪。” “恕你无罪。”永乐也明白一个匠人在皇上和诸位大臣面前的紧张心态。他知道,有多少大臣在堂下口若悬河,奏对时就语无伦次了,若再问上几句,早结结巴巴、汗流浃背了。 蒯祥叩头起来,一不做,二不休,指挥几个匠人备好红、黄、白等多种漆彩,登上御座前搭好的架子,三下两下攀到上面,助手递上漆和笔,蒯祥端详了一下,勾了勾尺寸, 随后,双手各握一款巨笔,似看非看地同时画起。随着木架一层一层撤掉,飞龙渐渐成形, 别人要一天的活计,他只小半个时辰,两条在祥云中飞舞的盘龙就展现在众人面前,活灵 活现,栩栩如生。
永乐叫声“好”,李庆、杨荣、金幼孜、张杌、腾定等一齐叫好。再看蒯祥,已累得瘫靠在柱旁,大喘着粗气,自顾不暇,更不敢去看画的如何。稍歇息了一会儿,顺势跪在地上道:“微臣这、这副模样,实在不像一个——臣子,皇上跟前献丑了,请皇上——治罪。”
永乐面带笑意:“爱卿起来说话。北京建筑的匠人、民丁和官军约有百万之众,若有 百之一、不,千之一能如爱卿一样,北京会提前一年或两年建完的。正因绝无仅有,你蒯祥之功实不可没,着升正七品营缮所正,主持北京皇宫、天地坛等一应重大设计、建造; 杨荣、金幼孜伴驾有功,着任正四品文渊阁大学士,杨荣兼掌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