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踱到墨家学院那只巨形机关虎旁,伸出指尖在青铜铸的虎首上敲了敲,笃笃声里,机关虎腹突然 咔嗒 裂开道缝,刘据顶着一头乱发从里面探出脑袋,乌亮眼睛弯成月牙:姑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陈阿娇挑眉,袖中玉扳指蹭过机关虎额间纹路:算的。
咦? 刘据手脚并用地爬出虎腹,玄色锦袍沾着几星机油,阴阳家也教掐算?这不是道家的活儿么?
阴阳五行什么不能推衍? 陈阿娇指尖掠过机关虎竖起的耳羽,忽而轻笑一声,再说 —— 她斜睨眼尾,你小子就差昭告天下,说要做出最厉害的机关虎,这会儿不钻这儿钻哪儿?
刘据耳尖发烫,挠着后脑勺嘟囔:姑姑你猜的也有点太准了吧
少卖乖。 陈阿娇屈指弹他额头,忽然敛了笑,说正经的,你确定你阿娘会进学宫?
那必然! 刘据突然来了精神,小胖手煞有介事地在胸前比划,我掐指一算
再装神弄鬼撕了你嘴! 陈阿娇作势要拧他脸,刘据笑着往后跳开,腰畔玉珏撞在机关虎前爪上叮咚作响。
好好好! 他揉着脸颊正色,“舅舅和阿娘是相互扶持着长大,看舅舅就知道,阿娘可不是一般人。”
陈阿娇垂眸,语气中不带丝毫的嘲讽,只是直白的感叹:“从歌女到皇后,你阿娘当然不是一般人。”
从前是没得选。 刘据蹲下身拨弄机关虎爪下的齿轮,铜锈在他掌心染出青痕,从前世俗规训着女子,阿娘可选范围内,做皇后已是极致。可如今不同了 —— 他仰起脸,睫毛下眸光清亮,姑姑你看,你能在阴阳家推衍星象,大姐姐能在儒家修习剑法,女子为何不能像男子一样治学?阿娘若只守着后宫,才是真的困死了。
陈阿娇指尖一顿,忽然想起她进宫时瞧见的卫子夫清凌凌的不似从前柔弱无争的眼神。
她忽然伸手捏住刘据后颈,像拎小猫似的提近了些:刘小猪,敢拿你姑姑当枪使?
天地良心!我哪敢啊! 刘据举手作投降状,语气还很委屈,“再说了,我就是想借谣言的机会,让姑姑你进宫和阿娘聊聊,谁想到你直接去砸人家的殿了……”
陈阿娇尴尬的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