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交错成阵,似在无声争执……
除了稻草发出的细微窸窣,许久没有人说话。
良久,棋子落在星位,李桓用黑子敲了敲她的白子,意味深长地看她。
“你心里清楚,清辉殿一事,并非本王构陷。我没有冤枉你。”
薛绥抬眸,目光掠过李桓紧绷的下颌,微微勾起唇角,“我倒是有几分好奇,殿下既然认定是我毒害了萧贵妃,为何送饭送药??”
一阵风,吹得油灯明灭不定。
她忽地凑近,清冷而锐利的目光,带着几分大胆与肆意。
“殿下莫不是……对我动了真心?”
这是李桓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第一次是平乐,他懒得多说,只当笑话。
可此刻,面对薛绥清透且透着狐疑的目光,喉间却有些发紧,在这微妙的僵持中,竟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薛绥一笑,“劫材!”
棋盘局势风云变幻,她狡黠如狐……
“殿下要输了!”
冷风从甬道呜咽而过……
烛火将棋子的影子拉长,仿佛蛰伏暗处的凶兽。
每一步落子,都带着细微的震颤,像极了李桓此刻摇摆不定的心跳。
他盯着肆意扩张的白子,步步紧逼,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三日前母妃大殓,棺椁前飘落的纸钱,敲响了他隐秘的心事。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大丈夫胸有河山之志,岂可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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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入夜。
薛绥倚着潮湿的墙壁,时不时咳嗽几声,迷迷糊糊地艰难入睡。
半昏半醒间,牢门“咣当”一声被人撞开。
小昭抱着一个青布包袱挤进来,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头上的绒花也歪到了耳边。
薛绥猛地撑地坐起:“你怎么来了?”
“打了四姑娘!”小昭把怀里的包袱往稻草上一放,掏出一张干净的巾子垫在地上,扶薛绥来坐。
“她在府里瞎咧咧,到处造谣,说姑娘跟逆党睡一个被窝,这是人话吗?婢子忍不了,直接拿茶碗扣她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