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笑不达眼底。
“孤等着,诸位大人给满朝文武与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李桓衣摆扫过案几,上前两步直视李肇,嘴角绷得极为锋利。
“太子殿下是要将朝堂搅成浑水,辱没皇家体面?”
李肇:“皇兄何必自欺?孤为的是纲纪严明、律法昭彰,偏在你眼里只有私心。”
李桓突然冷笑两声,拂袖而去。
谢延展勉强端直脊背,与左右交换了个眼色,以目示意小议几句,遂清一清嗓子,再次拍响惊堂木。
“肃静!三司决议——”
“各方证据错综复杂,一时难以厘清,需从长计议。本寺与三司自当秉公查勘,审慎处之。薛氏暂且收押刑部大牢,待明辨真伪,再行定夺。”
“来人,将薛氏押回大牢!”
狱卒面无表情地跨步上前,粗糙的手掌扣住薛绥纤细的胳膊,半推半搡……
锁链声在大堂上回荡,薛绥转身时,没有看李肇一眼,挺直脊背迈步前行,一阵清风卷起她的衣角,荡开一片破碎的光影。
李肇唇角勾起。
眼睁睁看着薛绥被狱卒带走,他额角青筋随着呼吸起伏,好不容易才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掩在“明刑弼教”四个鎏金大字下——
而愤然走出大理寺的李桓,此刻冷静下来,才慢慢想明白狱中对弈时,薛绥说的那句话……
“劫材者,互为因果。而劫材最妙处,是让对手亲手递上解劫的棋子。”
原来,从他亲手将半枚碎珏拍在刑部卷宗上的那一刻起,便再难回头。
薛六下狱,是他亲手为之。
那个时候起,便注定了他从此没有退路……
长街酒坊的青旗被风吹响,惊起寒鸦阵阵。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这场棋局终将走向未知的宿命,没有和棋,输赢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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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后,紫宸殿暖阁。
崇昭帝在龙纹软榻上正襟危坐,明黄缎面绣着的五爪金龙,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暖阁里沉香缭绕,谢延展、薛庆治、吴志,等三司官员和御史台的周御史,按品阶肃立两列,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