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翻阅着手上的卷宗,一双长眸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若只有一个薛绥指证,此案本可不必他多费周章。
可如今,陆经和卢克符这些元老牵涉其中,两党各自站队,弹劾奏章如雪片般堆在御案,令他大为头疼……
身为制衡有道的帝王,他心里很清楚这些股肱之臣互相攻讦的目的。
卢克符是为保住东宫旧谊,为孙女正名,洗清卢府清誉。
而早已致仕的陆经,不仅是为了替儿子与平乐争夺两个孩子,更是因他固执的本性,一根筋认死理,咬住就不会松口。
这些人,如今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成了棋盘上的车马,身不由己。
崇昭帝翻阅的手,突然一顿。
目光停留在三司会审卷宗上“旧陵沼”三字上,缓缓抬头,扫过殿下站着的李桓和李肇,来回逡巡。
“旧陵沼不过是藏污纳垢的化外之地,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李桓见皇帝与自己看法一致,认定那些详尽得足以颠覆认知的证据出自旧陵沼,不由微微昂首,语气愈发笃定。
“回父皇。”他上前半步,拱手作礼,“小薛氏八岁失踪,被人收养在旧陵沼,十年后回到京中,便开始兴风作浪,搅得朝野不得安宁……”
“端王殿下!”李肇忽然开口打断他,“西兹使团曾被旧陵沼伏击,尽人皆知。薛氏若心向旧陵沼,荷包里又为何会有西兹狼卫的玉珏?还是你想说,薛氏是旧陵沼和西兹王廷的双面细作?”
他不称皇兄,冷淡得近乎轻蔑。
“端王亲自选的侧妃,先是百般宠爱,再亲手下狱?”李肇冷笑一声,眼神淡淡,“如此自相矛盾,怎能不让人怀疑,端王故意将脏水泼向旧陵沼与薛氏,实则是为了庇护他人,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罪证……”
李桓瞳孔猛地收缩,双拳微握。
“太子莫要血口喷人!”
“禀父皇!”李肇袖口微撩,拱手一揖。
“儿臣查过,永丰仓失火当日,西兹死士统领穆尔吉的狼卫玉珏不翼而飞,而负责火场调度的守备指挥,正是端王心腹……”
这没有停顿,深深看了李桓一眼。
“因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