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心中一惊,立刻起身整了整衣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儿子明白母后的苦心,今日回去,自会敲打平乐……”
“皇帝啊皇帝!”承庆太后轻声叹息,“你可知,哀家要敲打平乐,更要敲打你——莫要让手足之争,毁了祖宗基业啊。”
“是儿子不孝……内不能安皇室,外不能定朝纲,还让母后跟着操心……”
承庆太后喉头微微一哽,忽然握住崇昭帝的手。
“皇帝,哀家老了,不想看见哀家的孙子们自相残杀。你也别再犯糊涂了啊。”
崇昭帝低头,看见太后鬓角的白发。
“母后教训得是,儿子自当秉持公正,不偏不倚。”
承庆太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当断则断!要快刀斩乱麻,尽早铲除后患……莫要让精心栽培的几个皇子,为了一个女子,断了兄弟情分……”
崇昭帝抬头,有些听不明白。
“母后的意思是?”
承庆太后看他一眼,眸中闪过冷光。
“哀家知道你为难,不用你出手。平乐这边,明日哀家派管教嬷嬷去,严加教化,相信她会有所收敛。眼下真正棘手的,是那个小薛氏……”
殿内静了半晌。
她忽然凝目,若有所指地道:
“有人说她从旧陵沼出来,身上带着二十万白骨的怨气,哀家原是不信的,可自从她回京,朝堂内外何曾平静过?百花宴上公主癔症、太子中毒,哀家寿诞翻出旧案、纷争不断。中秋宴上萧贵妃暴毙,卢氏惨死,还有……太子为她当众失仪,端王为她兄弟阋墙,如今连魏王都被拖下水……”
崇昭帝怔住,“母后是说……”
“这个小薛氏留不得!”太后定定地看着他,神色森然。
“不管她与旧陵沼那些旧人有没有干系,都是一个祸乱宫闱的变数。夜长梦多,不如趁早除去。更何况——”
她停顿一下,声音更低,“眼下内廷丑闻频出,萧贵妃和卢氏的案子悬而未决,已是人心惶惶。若不尽快堵住悠悠众口,朝堂必生大乱!难不成,你当真让几个皇子为她自相残杀,或是让平乐公主担上杀母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