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揉了揉眉心,耐心吩咐。
“将贵妃生前赏下的血燕,全送去映月居,给王妃安胎。”
阿吉应声退下,却瞥见薛月沉倚着门楣而立,若有所思。
他惊了惊,恭敬行礼。
“见过王妃。”
薛月沉朝他勉强一笑,缓缓迈入书房。
瞧见李桓仰靠在木椅上,苍白的脸颊陷进烛火的阴影里,眼下乌青像浸了一层浓重的黑墨,心口忽然抽痛……
是相思入骨,为一个女子失魂落魄至此?
还是恨她将真心踩在脚下,意难平?
薛月沉看不穿他,成婚十年,枕边人却如隔深渊。
“王妃怎么来了?”李桓抬头,将案上的案卷合上,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不是让你好好养胎?”
“听说王爷又是夜不安眠,妾身实在放心不下……”薛月沉轻声说着,又将案上的九珍糕推到他的面前。
“王爷为案子劳心劳力,也要多加珍重才是。要是累垮了身子,六妹妹在大牢里,只怕也难得踏实……”
李桓望着瓷碟,忽然冷笑。
薛六岂会在意他的死活?
那日在大理寺公堂,她当众扯开衣袖,露出守宫砂,说出那等不留余地的狠话,无异于亲手将尖刀剜在他的心口……
从始至终,她都无意于此。
他当然也一样。
如此相似,刻在骨子里的要强。遇上薛绥,算是棋逢对手,那种胜负欲催生的情感如暗流奔涌,他自己也很难厘清,不愿多谈。
“王爷可是怨我?”薛月沉见他神色冷淡,忽然屈膝跪下——
“若我早些察觉六妹妹的难处,多劝劝她,莫要轻信奸人挑拨,或许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快起来。”李桓打断她,弯腰将人扶在臂弯里,声音阴沉发哑。
“此事与你无关。你安心养胎,不要胡思乱想。”
薛月沉看着他因用力攥紧而泛白的指节,鼻腔一酸,泪水顺着脸颊便滚落下来。
李桓神色微怔:“哭什么?”
“在王爷眼里,妾身好似外人……”薛月沉抽抽搭搭地哽咽,身子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