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掩着眼角微翘的睫羽。她的眉心,似有一点微弱的金芒闪烁,又极快地隐入眉骨之下,仿佛她——在梦中听见了他的话。
可她没有动。
依旧沉睡。
清晨的雾气尚未褪尽,情花谷被湿润的晨风包裹,花瓣沾着露水,如血般静静地落了一地。
裘千尺披着一身墨衣,斜倚在木椅上,指尖轻晃着茶盏,盏中已无茶,只有冷掉的余温在雾气中微微升腾。她没说话,只是望着眼前那个跪了一夜的少女。
柔儿满身是伤,双膝早已血肉模糊,却仍不发一声,静静跪在情花丛旁。她脸色苍白,唇角发紫,一夜未合眼,整个人仿佛快要在风里晃倒,却咬牙硬撑着。
“你在等他?”裘千尺低声一笑,像是喃喃,又像是嘲讽。
果然,远处传来脚步声。
踏踏——踏踏。
裘千尺缓缓直起身,茶盏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一响。
雾气中,公孙止的身影如一道幽影缓缓现身。
他一身灰衣,衣袍沾着些许露水,脚步沉重如铅,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整个人像从尸堆中爬回来的鬼。
“哟,终于舍得回来了。”裘千尺笑了,走下台阶,双手抱胸,站定在他面前,“怎么?你的小情人被我扔进情花丛,你不放心?回来救她了?”
裘千尺声音柔媚,语气却比清晨寒风还冷,字字带刺。
公孙止未答,只是抬头看她,目光死寂,眉心却压着深深的怒与恨。他没说话,却让人感到一种冰冷彻骨的压迫感。
裘千尺不知道——昨夜她那一掌打断的不只是换命阵,更是李丽质最后的魂线。
公孙止的执念断了,他的心也死了。
他原本来,是要杀她的。
可当他看到裘千尺隆起的腹部时,脚步一顿,杀意生生被拦在胸口。
只是裘千尺不知死活的还在说:
“你不是说要立她为正妻?还说我不过是你看腻了的女人,要赶我走?”
裘千尺的眼中有笑,笑中却藏着泪意,只是她死死咬着牙,不肯掉下来。
柔儿忽然出声了,声音虚弱却真切:“谷主,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