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告诉她怎样做个母亲。
她知晓自己诸多不妥。只有在骆宁和平阳面前,她才会卸下防备,有点儿像个女人;在儿子们跟前,她则是政治的权柄。
现在,她眼睁睁看着长子要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辰王消极散漫,一味依靠着他弟弟,只想做个富贵王爷;
魏王野心勃勃,早已与她离心,甚至娶了崔氏仇敌的女儿为妃;
雍王心气太傲、手段狠辣,能力样样出众,偏偏不是长子,继位名不正言不顺。
四个儿子,她捧不住一个人。她给不了皇帝一个健康的身体,她也给不了萧怀沣“嫡长”的身份。
能力与年纪的错位,她总担心他们手足相残。
好在她稳住了,祸事不曾发生。
回想往事,太后疲倦至极。
当年若嫁得普通门第,做个老封君,这会儿儿孙绕膝,该多自在。
骆宁回去路上,独坐马车里,阖眼养神。
眼前一幕幕,都是太后的白发。
骆宁清楚记得,她大婚时太后的头发还没有白得那么厉害。
这段日子,太后的煎熬也许是骆宁想象不到的。只是太后惯常情绪不外露,瞒住了所有人。
她轻轻叹口气。
“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她扪心自问。
骆宁图的,是有个郡主身份。这样,她去了韶阳,可以震慑当地望族与官员,无人敢打她财产的主意。
余者,她想树下抚琴、早睡晚起。
想哭的时候可以哭,能笑的时候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