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破庙里已不似白日那般拥挤。多数流民在症状缓解后便继续赶路,只剩下零星几个留宿。
清清在草堆上翻了个身,指尖抚过包袱皮上《百草集》的轮廓。白日里用皂角救人的场景仍在眼前晃动,那些批注的小字仿佛活了过来,在脑海中排列组合成各种药方。
她闭着眼,衣料摩擦声由远及近。一个刻意压低的嗓音试探着唤道:“姑娘?”
清清呼吸一滞。这声音分明是白天最先喝药的那个汉子,此刻却透着古怪的黏腻。
她本能地没有应答,紧接着就听见草垛另一侧传来隐隐约约的议论。
“那丫头肯定还有值钱东西。”
“她那么漂亮,不如绑了卖到北边窑子,听说边境缺正年轻姑娘。”
“可是她刚救了咱们”
“救个屁!明天咱们还不是要饿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清清浑身发冷。她强迫自己保持均匀的呼吸,眼皮微微颤动装作熟睡,耳朵却竖了起来。
四个声音里,三个是成年男性,还有一个是白天那个带着孩子的妇人。
“等后半夜,老三守门,我和老二动手,你去一边望风,省的再有人来坏事。”
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月光偏移,清清借着微弱光线看到五个黑影聚在香案旁,其中一个正指着她的方向比划。
她心跳如鼓,死死咬住下唇,不断告诫自己冷静。
硬拼毫无胜算。
手指悄悄探入袖口,白天随手摘的几株药草还在,叶片边缘有些发蔫。包袱旁还剩下半壶麻油。
她轻轻挪动身体,摸出手帕把剩下的皂角和草药包在一起,用力捏了捏。
“我去庙后解个手,等回来就行动。”为首的汉子低声吩咐,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清清数着心跳等待,一个佝偻的黑影迫不及待摸了过来。
“小美人儿睡得真熟”那人在黑暗中俯身,伸手就想去抓她手臂。
清清倏然睁眼,右脚勾住对方脚踝。那汉子刚要张嘴喊叫,浸透药汁的手帕就捂了上来。
皂角树下偶然发现的这株名为忘言草,混合起来恰好有麻药的功效,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