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黯淡下去:“我不怕任何艰难,只怕再有人因我牺牲。”
说到这里,她眼眶泛红,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
“不久之前刚刚刚刚才”
即便她告诉自己千百遍那是意外,可白砚辞的死始终如同巨石,沉沉压在她心头。
白日里她忙于奔波行医,无暇他顾。可每当夜深人静,愧疚便如蛰伏的毒蛇,骤然窜出,狠狠咬她一口。
“既然老天愿意给我机会,让我死而复生,又为何还要让无辜之人替我赴死?”
“命数本就无常,身为医者更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柳慕白静静听完,幽幽叹道:“他用性命护你周全,是义士所为。你活着救更多人,方不负他。”
清清仰起脸,可泪水仍是滚落。
“我曾经立誓终生不再动武,如今却是破了誓言,你可知为何?”
见清清摇头,柳慕白望向远处山影。
“当年我也如你这般,认定自己罪孽深重,唯有自我放逐方能赎罪。可如今外敌横行,百姓遭难。我若因一己之私而对倭寇暴行视若无睹,才是真正的余生难安。”
夜风拂动他斑白的鬓发,挺拔的背影在月色中宛若苍松。
“自我们拿起银针那日起,便是在与天道争命。既已站在天理的对立面,又何必畏惧天命?”
清清眸光微颤,忽觉心头阴霾被一阵清风吹散。
“伤心落泪都是人之常情。”柳慕白递过一方素帕,“但莫要让泪水模糊了前路。”
清清将帕子紧紧攥在掌心,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绝不能就此止步。
次日清晨,三人早早整装待发。清清向柳慕白深深一揖:“先生教诲,清清定当铭记于心。”
柳慕白含笑抚须,眼中尽是欣慰。
马车渐行渐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视线中,清清蓦地从车窗探出身子,朝后方用力挥手。
“师父,保重!”
这一声呼唤让柳慕白身形微震,随即展颜而笑。
可待马车转过山坳,他再也坚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林逸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才勉强没有倒地。
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