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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那些死去的流民,你认为他们的死,和我们有关系吗——是我们的错吗?”
“如果我们更多一些粥棚、队伍更短一点、他早一点能喝到一口粥,也许就能活下来?”扶苏说。
“不,他来到张村这块地之前,就已经死了。他死于陈胜的反叛、死于项羽对关中的屠戮、死于刘邦萧何在关中的横征暴敛、死于这天灾……我们的粥棚只不过是在这乱世给了人一丝机会,能抓住机会的人会活下来,抓不住这个机会的人才会死去。说到底,我们哪有什么责任?”张诚的眼光冰冷,“而且,就算是喝到这碗粥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去……”
张村前面这块河滩地,用简单的竹竿挑着竹席搭建了一些非常简单的竹棚。民兵在河滩上巡视,带着刀剑和矛戈,如果流民发生殴斗或者争执,民兵有权现场击杀。简单的威胁保证了整片河滩的秩序。
河滩的下游,设置了一些厕所的位置,需要排便的必须去那面。至于会不会弄脏河水,污染下游。张村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好像往下游一直到黄河,沿河也没什么大的村落了。流民的食物就是这些填不饱肚子的稀粥,饮水就要自己去圜水河自己去掬水喝,张村并不提供比一碗稀粥、一个简易凉棚更多的服务。
要在这里喝七天粥,在附近的一个刚挖出来的池塘洗了身体的人,才有资格加入张村临时招工的队伍,得到一份铺设道路或者建造木屋的工作,在张村附近建设一些简陋的新村,身体恢复更好的人,张村之下各种作坊、农庄还有招募,总能得到一份工作。
没有能力工作的人,七天喝粥还无法恢复体力的人,最后大概都会死掉,被装入席筒,送到对岸山坡上,埋葬在树林中的义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