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旧钱冲击成渣渣。粮铺、布行、珠宝店、骡马市…无论大小商号,门前都排起了前所未有的长龙。
人们攥着家中积攒的旧钱、布帛,乃至压箱底的银饼,眼神里交织着对新钱的狂热。
一须发皆白的老叟颤颤巍巍道:“驸马爷铸的贞观通宝,砸锅卖铁都要支持他。”
一大娘连忙附和:“这两年没有魏驸马修路修水利,我们家早就饿死了。”
一大婶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呐,以前冬天哪家不冻死个把人。”
“听说以后力工的工钱全部发新钱,而且工钱不降。如此一来,魏驸马是无形中涨价啊。”
“新贞观通宝,是驸马爷给皇太孙铸的‘周岁钱’。看看这成色,听听这声响,足重足色!比官钱还好!”识货的钱牙子举着新钱高声吆喝。
“上等精米,一斗新钱只收4文。至于旧钱嘛,最少七文,爱要不要。”粮铺掌柜站在高凳上唱喝着,脸上却满满都是亢奋。
“胡商,胡商收新钱,有多少要多少!一贯新钱换一两二的波斯银饼。”几个深目高鼻的胡商挤在人群里,挥舞着鼓囊囊的钱袋,用生硬的唐语大声叫喊。
…
崇仁坊。
某处豪奢的宅邸内,温暖如春,丝竹隐隐。
身着华贵锦袍的勋贵子弟们围炉而坐,案几上散乱地扔着几串新钱。
眉眼间带着粗豪之气的程处默,随手抓起一把新钱掂了掂。
嗤笑一声后竟像撒豆子般,哗啦啦扔在案几上,顿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玉哥儿是不是傻,铸如此厚重的新钱,怕是公主府都不够亏吧。”
程处默灌了一大口酒,“真不知玉哥儿怎么想,居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尉迟宝林颇为担忧道:“私铸铜钱岂止是吃力不讨好之事,搞不好要掉脑袋啊。”
侯龙涛叹着气道:“就是就是,玉哥儿这次不该恃宠而骄呐!”
这无声的惊雷,同样重重劈进了魏府的后宅。
暖阁里炉火熊熊,裴氏却有些坐立难安,手中捻着的佛珠几乎要被她捏碎。
她看着眉头拧成川字、须发似乎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