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的劲儿都没有。
喉咙里头那股子腥甜的味儿又往上冒,他把脸扭到一边儿咳嗽起来,这时候庞士元伸出左手一下子扣住他的后脖颈子:“又咳嗽啦?”
“雪……雪呛着了。”诸葛亮紧紧握住按在自己后脖颈子上的那只手,握得特别紧,就好像要把自个儿的体温给揉进对方的骨头缝儿里头似的。
他就想起夙子离说的“手都抬不起来”的话,又想起大王递玉牌的时候右相那探究的眼神儿,还想起暖阁里医疗舱三天前那份神经损伤的报告呢。那些个数据啊,就在他脑袋里转啊转的,转得就像一把钝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理智。
“阿元啊,”他蹲下来,眼睛跟庞士元平视着,“明天我把太医院的王院正请过来。”
庞士元的睫毛抖了抖:“不是说……睡一觉就好了吗?”
“都睡三觉了。”诸葛亮伸手碰了碰他耷拉着的右手,“你看这手,都在抖呢。”庞士元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抽动着,就跟被风裹挟着的树叶似的。
他静了一会儿,冷不丁伸出左手勾住诸葛亮的脖子,额头贴住对方的额头,嘟囔着:“阿亮啊,我怕疼呢。”
这话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炭,一下子让诸葛亮的眼眶直发酸。
他脑海里就像过电影似的,十年前在柴房里,庞士元发着高烧还帮他捡药渣呢,那手指甲缝里全是泥;五年前在月星战场上,庞士元帮他挡流弹,血把半件衣服都浸透了,可还笑着说“不疼”;三天前在医疗舱里,那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却紧紧抓着他的纽扣,就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不疼的。”诸葛亮亲了亲庞士元的头顶,“王院正用的针可细了,比你当年帮我挑箭簇的绣花针还细呢。”
庞士元笑了,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像哄小孩似的:“行。”
雪下得更大了。
暖阁里的炭盆噼里啪啦响着,诸葛亮给庞士元掖被子角的时候,袖子里的玉牌滑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狐裘上。
庞士元的左手一下子停在半空,眼睛盯着玉牌上“赐婚”两个字,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晃动的影子,问道:“王上……赐婚了?”
诸葛亮的手指在被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