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天师道法坛。
张鲁身上盖着薄被,躺在法坛的案台上。
他的衣衫已经换过了,不再是那件亘古不变的紫袍。
而是一件普通的蓝袍。
他的身体也已经被教众细致的清洗过了。
因诸葛亮要求,务必悉心照料大天师,不可有丝毫怠慢。
诸葛亮虽非教主,然于天师教内,所受之尊崇,比之教主亦过之甚矣。
所以,张鲁方能依旧受此照料。
此刻,张鲁还未死,却也尚未醒来。
周围并无旁人,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守在他的身旁。
其余人等,皆在南郑城外见证诸葛亮弃术毁袍。
她跪在先师张道陵像前,为父亲赎罪祷告。
“先师在上,我父一生敬奉天师教义,虽有过失,今已承罪。
望先师念在他曾为教中操劳,饶恕他所犯之错,保佑我父能从病痛中醒来,今后定当一心向道,将功赎罪。
若先师有余怒未消,小女愿代父亲承之。”
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
而此刻,张鲁真的做梦了。
他并未梦见老君、留侯,也未梦见祖师张道陵。
他梦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
那还是二十年前。
父亲张衡承袭二代天师。
他精修至道,隐居不仕,以经箓教授弟子,克彰正一之道。
后为刘焉所敬,请其出山相助,父亲婉拒: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吾守道清修,无意入世逐功,以免醉心权术,误入歧途,刘公宏图,自有他人可成,还请海涵。”
为此,刘焉很是不快。
然而,比刘焉更不快的是他的母亲。
彼时,张鲁之母已是天师道圣女。
她曾和父亲直言:“昔老君化胡,孔子周游,皆借时势而弘道。
今刘焉慕我道统,欲借天师之力安益州,此乃天道示机:道若隐于山林,废此良机,与草木何异?
若能借其势立坛设教,使五斗米道广传两川郡县,方使我道不亚于黄巾之势。”
父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