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诸葛亮得知张愧袭粮得胜,却殁于阵中的消息时,他的心陡然一痛。
张将军虽勇,却只看到眼前战果。
不知这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患啊!
他当初并没有讲明这番话:
“曹军不谙汉中之地,汝若以身犯险,走狭道袭粮,或可成功,然必得曹军报复,将军身危,又反苦武都之民。”
在他人看来。
武都之民,与汉中何干?
如此畏首畏尾,又何谈霸业?
诸葛亮明白。
因为主公之仁善,与当下世界的价值观格格不入。
律己以仁,无可厚非;
律人以仁,则未免有妇人之仁之讥,反招众议。
反使政令难达,众官心生离贰。
以致军败也。
再想想当年,主公被吕布偷袭下邳,致兵败广陵。
大军因粮草匮乏而陷入绝境。
面对“煎矿得钱,煮海为盐”徐州重镇,主公并未下令劫掠百姓。
哪怕当时饥饿困踧,穷饿侵逼,饿死大小吏士无数,致自相啖食,也未尝夺过百姓一钱。
这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
如此绝困,竟未生兵叛。
有人感其仁德,亦有人为此恶言!
刘备为了自己所谓的仁义之名,累全军陷身绝境如此。
莫非手下军卒之命,就不是命了?
假仁假义,莫非如此。
诸葛亮想到此,又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主公坚持的道义与理想。
不想让主公背负假仁假义之恶名,亦不想让主公落下妇人之仁之口舌。
诸葛亮手抚羽扇,观图而叹,又深深思索。
身处战乱之时,纵心怀天下,有仁善之心,又哪有庇全生民之力?
唯得一日,主公入主中原,君临天下,得再兴汉室之时,方有垂拱而治、泽被苍黎之日。
当下之计,不能因小失大。
唯接应赵云马超与安置下辨迁民,以固汉中之治方是重中之重。
好在,阎圃带来的部分军队弥补了大安县城防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