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畅通” 的匾额已断成两截,“柳家的船队从淮河到长江,必经此处。”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路边衣不蔽体的流民 —— 他们蜷缩在破席下,看见骑马的人经过,眼中既无畏惧也无乞怜,只有麻木的死寂。
晌午时分,前方忽然传来铠甲碰撞声。谢六勒住缰绳,只见二十步外的土坡后,三名巡防官兵正驱赶着麻木行走的流民。谢尹的手按上刀柄,却被谢六摇头制止。他们绕道而行时,谢六瞥见官兵腰间的腰牌 —— 青底白纹,正是来平叛的大军士卒。
“皇帝把平乱大军交给了阜阳王世子。” 谢六忽然开口,马鞭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军旗,“叛乱已平,都快两个月了,大军还在扬州。” 他的嘴角泛起冷笑,“这分明是让皇子与世族互相啃咬,看来皇帝,对阜阳王世子还是很有信心啊。”
谢尹似懂非懂,却看见谢六摇了摇头。谢六想起了远在铁云关的皇太孙秦承煜,想起那个已被皇帝遗弃在边境、对身世一无所知的少年。
夕阳西沉时,广益城的轮廓终于在暮色中浮现。城外遍野都是大军营帐,军旗上的 “阜阳” 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谢六望着城墙上悬挂的 “剿匪安民” 大旗,想起日前谢淮所言:“阜阳王世子已入驻广益城,表面安抚百姓,实则在查抄扬州世族的盐引账目。”
广益城的暮色被军旗割裂成碎片,谢六与谢尹的坐骑在距离城门三丈处被甲士拦下。二十名持刀守卫呈扇形散开,他们胸前的 \"燕\" 字铠甲闪着银光,为首百户手按剑柄,目光在二人腰间的兵刃上逡巡:\"下马接受盘查\"
\"忠勇伯谢六,奉陛下口谕南下。\" 谢六端坐马上,声音如刀劈开暮色。他抬手轻按胸前,玄色衣襟翻卷间,一枚赤金令牌垂落,蟠龙纹路在火光中吞吐金芒,正是皇帝亲赐的 \"如朕亲临\" 金牌。
百户的瞳孔猛地收缩,抱拳道: \"卑、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拜见吾皇!见过天使!吾皇万岁!\" 百户扑通跪地,铠甲撞击地面的声响惊飞城头宿鸟。他身后的甲士们见状纷纷效仿,钢刀顿地声连成一片。
谢六扫过他们腰间的阜阳王私兵腰牌,嘴角掠过一丝冷意,却将金牌收入衣襟:\"带路去郡守府,面见阜阳王世子秦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