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苏云眠好像听到有无数声音和画面在脑中回闪,刺激着她握刀的手愈发颤抖。
——妈妈,我错了。
——妈妈,我会听话的。
——妈妈,你身上好香啊,是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我知道了,妈妈。
——最喜欢妈妈做的辣子鸡啦!
——哇!
——眠眠!要冷静小心!
——小眠!
画面的最后,是苏玉锦望向她,肃然威严的目光,一声叱喝将她从冰冷的黑暗中惊醒。
她都做了什么?
手里的刀脱手甩出,颤抖着手去摸裴雪黏湿的脖颈,大概是她恍神的缘故,力道不大,只有浅浅一道血痕,在往外缓慢渗血——意识到对方并无性命之忧后,她脱力一般跪坐在裴雪身上,垂下了手臂。
呼吸急促,大喘着气。
意识还有些混乱,小孩稚嫩的声响仍回荡在耳边,有哭有笑牙牙学语时,婴儿篮里胖娃娃的嬉笑,诞生落地时第一声啼哭震得她胸腔鼓动不已。
她的孩子或许会犯错,不够好也不够完美,总是那么任性脾气还不好但绝不会是视生命于无物的残忍。
他答应过她了。
“不是这样的。”意识缓慢归拢,苏云眠终于开口,沙哑至极的嗓音骤然在黑暗中回响,“你说的不算,我要听我孩子说。”
到了此刻,她其实也说不出什么相不相信的话,因为她了解孟梁景,利用孩子这种事他说不准还真能够做出来,所以她也没办法肯定孟安就真的没参与。
但她至少要听孟安说一说。
若这事真有他的份,那他也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她会陪他一起面对承担;但无论是与不是,在下决断之前,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哪怕全世界都对孟安下了决断,她也该是那个最后下决断的人。
她要听孟安亲口说。
意识终于在此刻清醒,能听到身下剧烈的咳嗽声,实感越来越重,苏云眠也终于后知后觉。
她到底做了什么!
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犯下大错了!
差点就把一辈子都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