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然的火焰虽照亮了前方,却也让雾中某个轮廓显了形:两间坍塌的土屋,门楣上的木牌被虫蛀得只剩半截,隐约能辨出\"山\"二字。
窗纸被风掀起一角,里面黑黢黢的,像只睁着的独眼。
顾修然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背。
郑灵萱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的目光正锁在那破屋上——那里,有比傀儡更危险的东西在等着。
顾修然的指尖在郑灵萱后颈轻轻一叩,雾中那两间土屋的轮廓便随着他的动作在她视网膜上烙得更深。
他的声音裹着雾气钻进她耳中,低得像两片竹叶相擦:\"西墙第三块砖松着,刚才踩到时有回音。\"郑灵萱垂眸扫过他沾着雾水的靴尖——果然,那方青砖的缝隙里凝着暗红的水痕,像被血泡过的陶土。
\"清风护小月,柳兄断后。\"她旋身时发尾扫过紫儿的发顶,将短刃塞到小丫头手里,\"傀儡怕铜铃,你和顾郎的星图铃换着用。\"紫儿的手指刚触到温热的铜铃,就见郑灵萱和顾修然的身影已融入雾里,像两尾滑进深潭的鱼。
土屋的木门比想象中沉。
顾修然用掌心抵住门缝时,郑灵萱闻到了铁锈混着腐草的腥气——门轴上缠着的不是普通锁链,是用婴儿手腕粗的人发编成的,发梢还沾着暗褐色的结痂。\"引魂锁。\"她低声道,指甲在门框上划出半寸深的痕迹,\"用活人的怨气淬过,专门困魂。\"
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霉味裹着某种甜腻的腥气涌出来。
郑灵萱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墙上密密麻麻钉着的不是画,是剥下来的人皮,每一张都用朱砂描着血瞳的纹路,眼仁处的朱砂还未干透,正顺着人皮的褶皱往下淌,在青砖地上积成小血洼。
顾修然的火折子\"噌\"地亮起。
幽蓝的火焰映出屋内的全貌:正中央摆着口黑檀木棺材,棺盖半开,里面堆满了泛黄的手札;左侧木架上挂着七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人的眼球,此刻正随着他们的脚步轻轻晃动,像被风吹动的葡萄;右侧墙角堆着半人高的骨殖,最上面的颅骨上还插着半截银簪,正是小月说的王铁匠女儿的遗物。
\"这里。\"顾修然的指尖按在棺内最上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