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阿莹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疲惫。
蜂医适时地走了进来,温和地提醒她需要休息了。
素世也识趣地准备告辞。
“素世,”阿莹在护士推动轮椅离开前,忽然叫住了她,眼神清澈而真诚,“谢谢你……告诉我那些‘外面’的事情。还有……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们自己。”
素世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
“你也是,阿莹。好好休息。”
阿莹被推走了。
素世独自在轮椅上坐了一会儿,望着明媚的阳光和生机勃勃的绿意,心中五味杂陈。
劫后余生的庆幸,对阿莹宽容的感激,被祥子抛弃的怨恨,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交织在一起。
她下意识地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那部经过gti严格检查、只能进行有限通讯的加密手机。
屏幕亮起,一个简单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上车前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
【已到香港,一切平安。你伤口还疼吗?】
对方的名字备注是:无名。
几乎是立刻,回复就跳了出来:
【无名:疼习惯了。平安就好。深圳天气如何?】
【素世:天气都很好,阳光刺眼。在疗养院见到阿莹了……她比我想象的……坚强得多。】
【无名:坚强是活下来的唯一选择。就像我的琴,断了弦,也要想办法发出声音。】
【素世:你的琴……还在吗?】
【无名:不知道。也许在波尔多老房子的阁楼积灰,也许早被战火毁了。只剩手上的茧子证明它存在过。你呢?你的大提琴?】
【素世:在东京的老家……应该落满灰尘了吧。手指……也快忘记按弦的感觉了。】
【无名:茧子还在,感觉就不会丢。等这一切结束……也许可以试试?】
【素世:……好。等这一切结束。】
看着屏幕上无名那带着笨拙安慰和一丝对未来期许的话语,素世冰冷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却真实温暖的弧度。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希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