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忠正,那位侍奉了三代天皇的内大臣,此刻仿佛真的化作了宫殿里一根沉默的梁柱。
“那……那……”
天皇的声音更加微弱,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要……要多久?还要……死多少人?”
他纤细的手指更加用力地绞着坐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病态的透明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这一次,祥子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精准地迎上天皇那双充满恐惧和困惑的眼睛。
在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冰冷审视一闪而逝,如同刀锋瞬间出鞘的反光。
“陛下,”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战争的进程,取决于敌人何时屈服,取决于帝国意志的贯彻程度,取决于每一个臣民为圣业奉献的决心。牺牲,是通往胜利殿堂不可避免的阶梯。为天皇陛下,为帝国之圣业,玉碎,亦是荣光。”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天皇心中最深的恐惧,将“牺牲”包装成冰冷的荣耀祭品。
“玉……玉碎……”
天皇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瞳孔因巨大的恐惧而骤然放大。
他猛地摇头,仿佛要甩掉这个恐怖的词汇带来的冰冷触感,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宽大的礼服袖口滑落,露出同样苍白纤细的手腕。
“不……不……朕不要……”
他的声音破碎,带着哭音,目光再次投向德川忠正,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德川……德川卿……朕……朕累了……”
阴影中的老内臣,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动,终于缓缓抬起了他那布满老年斑、如同枯树皮般的头颅。
浑浊的目光扫过帘外跪伏的三人,最终落在少年天皇身上,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陛下圣体要紧。今日觐见已毕。”
他微微躬身,对着帘外的方向,用干涩的声音宣布:
“陛下倦了,三位大人,请退下吧。”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没有任何慰藉。一句“倦了”,便是这场荒诞御前对话的终结符。
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