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悠仁天皇似乎耗尽了刚才清醒时刻的气力,声音重新变得含混迟钝,带着浓重的倦意。
他再次看向祥子,目光有些涣散,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孩童般的执拗:
“丰川大佐……你很好……比那些只会磕头的老头子强……朕……朕要升你做将军!对……陆军少将!现在就升!”
“将军?!”
丰川定治瞳孔骤然收缩。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合规矩的擢升,如同在滚油里泼进冷水。
他猛地看向祥子。
祥子心中警铃再次狂作,这绝非恩典。
这是试探,是陷阱,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她立刻放下酒杯,以最标准的姿态离座,单膝跪在油腻的榻榻米上,深深俯首,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然,无功不受禄!臣于香港一役,未能竟全功,有负圣恩,更愧对帝国将士!岂敢贪天之功,觊觎将星?!此等恩典,臣……万死不敢受!”
她的拒绝斩钉截铁,在烟雾弥漫的居酒屋里掷地有声。
角落卡座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那几个划拳的上班族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悠仁天皇端着酒杯,茫然地看着跪在脚下的祥子,那双刚刚还闪烁着清醒光芒的眼睛,此刻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迟钝迷雾。
他似乎没太理解祥子这长篇大论的拒绝,只是固执地、如同得不到玩具的孩子般嘟囔着:
“为什么……不要?将军……不好吗?朕……朕说你可以……”
丰川定治适时地端起酒杯,沉声道:
“陛下,祥子所言极是。帝国军衔晋升,自有法度章程,首重功勋。此议……容后再议。陛下赐酒,臣等……感激不尽。”
他将杯中浑浊的清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悠仁天皇茫然地看着定治,又看看跪在地上不起的祥子,最终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上的油污。
那短暂的、如同神启般的清醒似乎彻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