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变回了那个在御帘后瑟瑟发抖的、心智不全的智障人士。
“喝酒……喝酒……”
他含混地嘟囔着,拿起酒壶,笨拙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液洒出大半。
他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盯着杯中浑浊的液体,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沉入了另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懂的世界。
祥子依旧单膝跪在冰冷的榻榻米上,低垂着头。
额前一丝不乱的发丝垂落,遮挡了她眼中瞬间翻涌而过的、比这居酒屋的夜色更加深沉的冰冷杀意与绝对掌控的意志。
油腻的地面透过薄薄的丝袜传来污浊的冰冷感。
耳边是天皇含混的嘟囔、清酒倒入杯中的声响,以及远处那压抑下去的划拳声。
劣质清酒的辛辣气息如同浑浊的粘液,附着在居酒屋“山崎”油腻的空气里,混合着烤焦鸡皮的糊味、陈年榻榻米散发的霉腐,以及廉价香烟燃烧后沉淀的呛人余烬。
昏黄的灯泡在烟雾中摇曳,将墙壁上泛黄的歌姬海报映照得如同褪色的鬼影。
角落卡座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岛,被廉价布帘勉强隔开,帘子下方浸染着深褐色的、不知是何年何月溅上的污渍。
突然!
一直低头嘟囔的悠仁天皇,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他手中捧着的酒杯“哐当”一声脱手砸在油腻的桌面上,浑浊的酒液泼溅开来,迅速在木纹缝隙中洇开深色的地图。
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几秒钟前还盛满茫然迟钝的眼眸,此刻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烧红铁块,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清醒到极致的锐利寒光。
那光芒穿透烟雾,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死死钉在祥子低垂的脸上。
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覆盖着黑色薄羊皮手套的指尖纹丝不动。
低垂的眼睑掩盖了深不见底的黑眸,只有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弯深不可测的阴影。
方才神社牌位前的狂怒,天皇穿鞋时的羞辱,“天锤”命令的压迫,以及此刻这令人窒息的、充斥着谎言与疯狂的环境……
所有的情绪都被她以钢铁般的意志压缩、冻结、深埋。
“丰川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