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窒息感。
她挺直着脊背,如同风雪中傲立的青松,穿过那些醉眼朦胧、投来诧异目光的上班族,径直走向门口。
每一步落下,赤裸的右脚掌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印下一个清晰的、无声的、却带着毁灭宣言的印记。
丰川定治深吸一口气,拄着手杖,如同沉默的山岳般起身,锐利的目光最后扫过僵在原地的天皇和他手中那只孤零零的高跟鞋,以及旁边脸色惨白、仍在干呕的初华和眼神空洞的睦。
他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大步流星地跟上了祥子的背影。
居酒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重重关上。
门外清冷的夜风瞬间涌入,吹散了部分浑浊的烟雾,也吹散了卡座内那令人窒息的死亡判决余音。
悠仁天皇依旧捧着那只鞋,僵坐在油腻的角落阴影里。
脸上那清醒锐利的光芒早已熄灭,重新被浓重的、孩童般的茫然和迟钝覆盖。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只精致的、却沾染了污秽的高跟鞋,又看看祥子留在榻榻米上的那个赤裸的脚印,眼神空洞,仿佛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居酒屋“山崎”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在身后重重合拢,将屋内弥漫的劣质酒精、呕吐物的酸腐、香烟的呛人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死亡判决余音,瞬间隔绝。
清冷刺骨的夜风如同冰水浇头,裹挟着东京后巷特有的垃圾发酵气息和远方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喧嚣,狠狠灌入丰川祥子的鼻腔、肺腑,也贯穿了她被冰封的四肢百骸。
她站在狭窄、肮脏、灯光昏暗的小巷中。
左脚穿着那只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黑色小羊皮高跟鞋,鞋尖沾染着居酒屋地板的油腻和神社石阶的尘埃。
右脚却赤裸着,包裹在薄如蝉翼的黑色丝袜中,冰冷的沥青路面透过丝袜,将刺骨的寒意和粗粝的砂石感,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狠狠扎入脚心。
这极致的触感对比——
一只脚被奢华的禁锢包裹,另一只脚被污秽的现实刺穿
——如同她此刻灵魂被撕裂的状态。
祖父丰川定治沉默如磐石,拄着那根象征无上权柄的紫檀木手杖,站在她身侧半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