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到臣私吞修堤银两三千两时,终于憋不住问:朕明明只抄了吴家……
吴家就像缠在梁柱上的藤。乔莹指尖划过册子上的墨迹,您斩断主根,其他依附的小藤自然跟着枯萎——听说衙门这些天接的举报信,比往年十年都多。
夕阳把马车的影子拉得老长,陆渊听着辚辚车声,突然想起离京时钦天监说的帝星晦暗。
如今看来,那老头该换个罗盘了——他这哪是亡国之君,分明是观音菩萨转世!
当夜驻驿站时,乔莹披着外裳在灯下绣帕子。陆渊进来送药,正瞧见帕角新添的画舫,与那日浸血的愿为西南风恰好连成一片美景。
陛下可知,今日说书人都在传唱什么?乔莹忽然抬头,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
总不是编排朕与莹儿婉儿的风月之事?
陛下,就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乔莹红了脸,才忍着笑学舌,他们说——真龙摆尾江河清,除尽奸邪天地明!
药碗咣当砸在案几上。
陆渊望着溅在衣袍上的药汁,在内心几乎崩溃,觉得这明君人设,怕是甩不掉了。
乔莹笑意僵硬,有些古怪地看着他。
陛下这是……
陆渊不觉,盯着衣袍上晕开的药渍,喉咙阵阵发紧。
这明君的名号要是传遍天下……
曹操他们还敢造反吗?
吴四桂那厮怕是要连夜卷铺盖跑路!
朕想起尚有些书信要批。他猛地起身,衣摆带翻矮凳,婉儿去厨房再煎碗药,顺便给莹儿带点蜜饯。
乔婉捧着药碗呆住:陛下怎么知道姐姐最怕苦?
朕……朕这心慈手软的毛病!
陆渊几乎是落荒而逃,锦靴踩过门槛时差点绊倒。檐下铜铃被撞得叮当乱响,惊飞两只打盹的麻雀。
乔莹望着晃动的珠帘若有所思:婉儿,你可曾见过陛下这般慌张?
像是偷吃鱼被烫着爪子的猫。乔婉噗嗤笑出声,忽然又敛了笑意,姐姐,那帕子上的诗,我知道你心里都是护着陛下,我又何尝不是,可我不希望你因此没了性命。
菱花窗漏进的天光在绣绷上流淌。
乔莹抚过染血的长逝入君怀,突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