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来！
六宫妃嫔的香风熏得陆渊眼前发黑。
他望着藻井上盘旋的金龙，恍惚间感觉自己像躺在icu的病床。
陛下……青鸾颤抖着替他拭去唇边血迹，您千万保重龙体……
陆渊突然抓住她手腕，绝望闭眼。
他知道，自己身体好得很。
纯粹是被气的，也是愁的。
他有些绝望地抬头看去。
金丝帷帐外跪着乌泱泱的人影。
檀木屏风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连龙涎香都压不住脂粉味——蓉妃抱着刚满月的平安跪在御阶前，襁褓上绣的百子千孙图刺得他眼疼。
陛下，富贵儿说要给父皇请安呢。
魅妃捧着碗参汤往榻前挤。
不知是哪个宫人行走时吓到了孩子，平安和富贵竟你争我抢的哭了起来。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
都滚出去！
陆渊扯着嘶哑的嗓子怒吼。
外殿突然传来簌簌衣料摩擦声，二十多个朱紫官袍的臣子齐刷刷叩首。
官帽上的孔雀翎颤成一片碧浪。
臣等罪该万死——！
兵部尚书额头抵着青砖，玄色武官服被汗浸出深色水痕：都怪臣等今日上朝时说错了话。
是啊。户部侍郎严松突然直起腰，臣等有罪，尤其怪那些御史。
御史大夫一瞪眼，“臣等也关心陛下，关心则乱啊！”
吵够了没有！
陆渊闭了闭眼。
这帮蠢材还争先恐后揽罪。
陛下……
青鸾突然膝行至榻边，素白中衣渗着血印，太医说您急火攻心，该用些……
急火？朕是恨铁不成钢！陆渊猛地掀开锦被，站起身来，朕要你们贪赃枉法！要你们结党营私！要这后宫斗得你死我活！
他抓起案头玉玺狠狠砸向人群，你们倒是来啊。
玉玺咚地嵌进金砖，印文恰好朝上。
看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满殿死寂中，魏忠贤突然扑到玉玺前痛哭流涕：老奴明白了！陛下这是效仿勾践卧薪尝胆，故意引蛇出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