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有那张俊将军,用兵才能不输岳飞。
他抚须轻笑,仿佛胜券在握,让张俊统领岳家军,定能保大宋无忧。退一万步讲,即便张俊不敌金军,到时候他突然压低声音,我们也可以将岳飞之死、战事失利的罪责,尽数推到张俊头上。民心也好,舆论也罢,不过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稍加引导便可平息。
赵构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狂风卷着雨丝扑进窗棂,将案上的议和密函掀起一角。
秦桧眼疾手快按住纸张,看着赵构在密函上落下玉玺印鉴,阴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狞笑。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赵构忽然开口,声音像浸透了寒潭之水,岳飞可以死,但朕不希望最后这件事会牵扯到朕的身上,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他抬眼望向阶下的秦桧,这位老臣佝偻的脊背弯成恭敬的弧度,可垂落的袖中,青筋暴起的手指正无声地蜷成利爪。
秦桧垂首应命,浑浊的眼珠在阴影中诡异地转动。二十年前靖康城破时,他被掳往北国,在金人的营帐里学会了如何用最温软的话语包裹毒计。
此刻,他几乎能听见赵构心底未说出口的嘶吼——迎回二圣四个字,早已成为悬在这位帝王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若真让岳飞直捣黄龙,徽、钦二帝归来,这锦绣江南的皇位该归谁坐?
官家放心,老臣定不辱使命。秦桧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袍袖下暗藏的密折早已拟好十数条莫须有的罪名。
他甚至连舆论都盘算好了:待岳飞一死,便让张俊出面弹劾,再收买些文人墨客,将罪名归咎于武将跋扈。至于那支令金人闻风丧胆的岳家军,自有法子分化瓦解。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构眉头骤蹙,还未发作,便见贴身太监王德气喘吁吁地撞开殿门,官帽歪斜,衣衫上摆沾满泥水,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陛下!陛下!王德连滚带爬地扑到阶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奴婢有要事禀告!
越来越没规矩了!赵构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的青瓷茶盏。碎裂声中,他盯着王德惨白如纸的脸,心底莫名涌起一丝不安,没见到朕在和宰相大人议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