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匍匐在地,发颤的声音里混着哭腔:陛下,城外突然出现大量军队,守城士兵来不及关闭城门,如今那军队已经攻入城内,正在向皇宫而来!
轰——一声炸雷在天际炸开,惊得秦桧手中的象牙笏板当啷落地。赵构踉跄起身,冕旒剧烈摇晃,玉珠撞出凌乱的声响:军队?哪来的军队!打得什么旗号?
王德抖如筛糠,从怀中掏出半截染血的布条:打的是大宋旗号,还有还有龙纛!
赵构只觉眼前一黑,重重跌回龙椅。龙纛是天子仪仗,唯有皇帝亲征才能使用。他喃喃重复着岳飞反了,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怨毒。
忽然,他猛地抬头,阴鸷的目光如毒蛇般射向秦桧:宰相大人不是告诉朕岳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造反的吗?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秦桧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蟒袍紧贴在佝偻的脊背上。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恐惧,颤着手捡起笏板:官家息怒!此事必有蹊跷!
他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声音逐渐镇定,您的金令传到前线需经六百里加急,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三日。况且张俊部昨日才撤至应天府,岳飞所部尚在朱仙镇,绝无可能如此神速!
赵构觉得秦桧说的有道理,除非岳飞真的能带人飞过来,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到来。
赵构突然感觉有些慌,他还没做够皇帝,可不想这么快就被人赶下皇位。
他抓着龙椅扶手的指节发白,目光紧紧的盯着秦桧,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宰相、王德,你们现在有什么办法?
秦桧喉结滚动,蟒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殿外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每一声兵器碰撞都像重锤敲击在他心上。
作为力主议和的罪魁祸首,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落入叛军之手,等待他的将是比凌迟更可怕的下场。可面对皇帝的质问,他枯瘦的嘴唇张合数次,终究只挤出一声叹息。
死寂中,太监王德突然膝行上前,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陛下,为今之计只能委屈委屈您了。他抬头时,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您可以扮作太监模样,只要能逃出京城,奴婢相信您一定还有打回来的那一天!
这话如同一束光刺破黑暗。秦桧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整个人像被注入生机般扑到阶前: